专车市场洗牌 滴滴上市只能企盼原力附体

　　司机收入大幅下滑引发的纷扰以及政府对于专车属性的强硬态度都已构成巨大不确定性，反倒是拥有数万正规租赁车牌照的神州租车正从斜刺里杀出

　　来源：《投资时报》

　　文｜施南

　　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愿原力与你同在。

　　当全球星球大战迷呼喊着著名电影对白在5月4日迎来自己的节日时，一度因为月收入暴增至一、两万也把自己想象成安纳金或卢克这般拥有改变个人命运力量的中国一号专车的司机们，却沮丧地发现，“科幻”只能激发一时的肾上腺，但世界还是那么平凡，甚至—残酷。

　　正是同一天，这个发轫于2014年7月，代表着上海快智集团在快的打车软件风靡之后更大企图心的平台，将正式关闭专车的司机端口。

　　这是一个可以预判的结局，尽管来得过于迅捷。自今年2月14日滴滴、快的两大中国打车软件公司完成价值60亿美元的“情人节合并”后，对于同质化业务的整合，就是背负原高盛直投部董事总经理以及柳传志女儿双重光环的新公司首席运营官柳青最核心的任务。虽然在1.3亿用户规模的市场上领先对方8个百分点，同时在盈利模式和商业逻辑清晰的专车市场转型上也超前一步，但获得“小马哥”更大力度支持的滴滴，才是未来的主导者。

　　如果你相信原力的存在就像确信1+1一定>2，那么一切不成问题。然而，当4月28日一百余名一号专车司机集聚快智集团上海本部举行抗议时，当“我们要维权”的黄漆大字被喷在单价至少十万元以上运营专车的深色车窗明晃晃到扎眼时；当部分滴滴专车司机也前往声援与谈判时，特别是当被柳青称为“兄弟”的快智集团连续遭遇一线司机反弹—4月初，因规避政策法规而被纳入四方贴面舞游戏的租车公司单方面提出要向司机收取1至2万元的“车辆交通事故风险抵押金”，北京市的一号专车司机出现大范围罢工或是消极怠工现象—身后站着一干风投大佬且也是由他们主导推动完成合并的新公司管理当局一直保持着缄默时，“事情正在起变化”，这才是更准确的答案。

　　表面看来，一号专车的司机似乎是对赔偿方案不满。根据规定，已履行原合同半年以上者将获赔2个月的基本工资共3800元，而半年以内者为1900元，不满一月者为1000元—此前司机得到的信息则是1万元和5000元。如果选择过档滴滴专车就需要接受新的条件，包括每周做六休一，每天上缴210元份钱，油费仍然自负，保险全自负，司机虽能拿到营业额的六至八成作为收入，但每周施行的末位淘汰制将使10%的司机遭淘汰。从每月一两万高大上收入匹配500多元的四金保障，到未来随时可能执包袱走人还没有保障，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现在把平台做起来了，落得这么个结果”，某一号专车司机的感叹或者代表大多数同业的真实想法，在他们原先理解中，有着腾讯、阿里不断开出涂鸦一堆零的支票—事实也是如此，在为打车软件推广至少消耗了24亿元人民币后，强势崛起的专车也被附于至少10亿元人民币的补贴承诺，以互联网、大数据为名提供高端的出行服务，享受体面的收入待遇，就算后来也明白两位老板意在疾速推进移动支付，但那又如何？就像老舍笔下的祥子，拥有一辆弓子软、铜活地道、雨布大帘加双灯，细脖大铜喇叭八百大洋属于自己的新车，包月、整天终于可以全凭心意了。

　　且慢，这样的嘀咕和抱怨何曾耳熟！去年，也是5月，“我知道迟早这一天会来，但不知道会来得这样快”，其时尚还在为的士司机和乘客动辄补贴10元至20元而酣战的滴滴、快的突然默契宣布乘客补贴归零，并在三个月后再次同步取消仅剩2元的每单司机补贴，类似的不甘心就浮出过水面。只不过，提升了出行效率和品质的乘客早早就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告别了免费打车日子后可以凭对荷包厚度和需求迫切度的评估调整自己打车的频次。而尚未感知专车发展终极目的的普通的哥们，毕竟体验了空驶率下降20%的切实好处，咂咂嘴，生活依然照旧。

　　问题是，尽管科技的进步对破除既得利益集团落后的陈规，倒逼市场改革存着绝对性作用，但隐于其背后资本力量的零和游戏才能决定变革最终呈现的模样，更不能忘记的是，推动这场变革的资本往往在战术战略层面有着更精确的投入产出分析以及更宏大的抱负。

　　于是，一方面专车司机炫耀着象征先进生产力的高收入，一方面他们成了中国260万的哥眼中坠入黑暗世界的达斯·维达，各地卸载软件事件层出不穷；一方面程维们不断抛出吸足眼球的大数据，诸如七夕节女生叫车时间峰值点22点10分，目的地为酒店的前五位城市分别是长沙（53%）、深圳（49%）、杭州（46%）、上海（45%）和北京（43%），一方面他们已在打预防针式地不断放风：只靠补贴是愚蠢的；一方面，今年4月15日首例专车被罚起诉案在济南开庭前，滴滴告诉司机陈超会为他作出部分补偿，而另一方面，部分地区的专车司机已被告知要多缴纳各种风险抵押金，这无疑让那些车辆的实际所有权者愤懑不已。

　　最重要的，专车司机们的实际收入距半年前已出现大幅下降，而马化腾、马云则高调宣布与近二十个城市就互联网+时代下城市情境服务签约。那厢杯子碰到一起，这里却已是梦破碎的声音。

　　其实，还有一种“不再是太子”的失落发生在4月28日事件之后两天。广州交委联合多部门突击查封了广州Uber公司并没收大批用于营运的苹果手机，一时间，“和Uber站在一起，积极拥抱新技术”的大报社评以及“论Uber为什么该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网络名人评论充斥各个舆论端口。而此前得风气之先的滴滴快的专车，其内部纷扰却已很快随风而去。与此同时，手握数万辆正规租赁牌照的神州租车也斜刺里杀出，按照目前政府对于专车的定义，这家已成功登陆香港股市的内地第一大租车企业，现在反而有机会大赚阳光下的钱了。

　　柳青说，滴滴现在未打算上市。无论是否言不由衷—资本大笔投入换来的估值显然不是用来从事慈善事业，其实专车司机对此并不感冒。他们或许就像星球大战的开场白—a long time ago，还在怀念那个遥远年代激动人心的时光，尽管这不过才相隔一年有余。（完）